三
《第一财经日报》:关于你的女儿,你为什么上市前要把股份给她?她现在也很受争议,那么年轻有那么多钱。有人建议,要是怕露富,上市前可以把家族的股份放到一个信托基金里,以家族的名义出现。你当时想过没有?
杨国强:我不是因为上市才把股份给她的,给她股份是2005年,上市是在后面。这个事说来话长,2002年,我想搞一个“共产主义试验”,我们小时候很受这方面的影响,就去花都(注:广州的一个县级市)找那里的书记,说你这里最不发达的一个镇我包了,我来规划建设,社会的问题,像孤寡老人等,我来解决。那时候我准备把自己个人的钱都拿出来。他很高兴,我们就开始做计划。这时,我的一些朋友反对,说你一个企业怎么可能管一个镇呢?派出所听你的?邮局听你的?要是你来包,谁都来找你,真像共产主义了,你受得了吗?要是出了社会问题,就不是你担得了的了。我这才放弃。
不搞“共产主义试验”了,怎么办?我想到办学,办一所完全免费的学校,让全国各地学习好但读不起书的人来这里。学校要有最好的硬件,老师的收入要高。有一次我女儿从美国打电话,我和她说了,她很赞成。过了一段时间,她又打电话催我,说爸爸你不是说要为贫困的优秀孩子办最好的免费学校吗,好事为什么还不做?我开玩笑说爸爸的钱以后都是你的钱,做这个事等于用你的钱。她说对国家对社会都有好处的善事,要做就快做。你看她的心地这么好,把钱花给她不认识的人。你说,我把股份转给这样的女儿,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第一财经日报》:你怎么有搞“共产主义试验”的想法呢?
杨国强:我觉得中国很大,可以做很多事。有时候我坐车去粤西,看到很多地方还是很荒凉,我就想如果我可以帮政府做,我不要别的条件,政府只要把电通到地上、水通到地上,我就可以建一个大社区。我有一次见到广州市的市长,我说广州不是房价高吗,你可以在离广州几十公里的地方建五六个社区,那些地方地价不贵,只要有交通就行。如果这些社区房价都在每平方米3500块,又有专门车队接送大家进城和下班,很多人就愿意来住,城里的房价自然就下来了。
四
《第一财经日报》:你成为媒体关注焦点,是在“首富”之后,你怎么看待这个称号?
杨国强:我不喜欢首富、富豪这种说法。你们是财经报纸,知道那个数字不过是纸上的东西,不是真的那么多钱。现在有人总喜欢替别人数钱,评这个评那个,而不是去引导大家如何劳动、奋斗和奉献。这样弄的结果,好像有钱人都是见不得光的,其实不是所有的鸟都是乌鸦。
有人说我是个工作机器,我工作不是为了这些财富,是为了责任。我很崇敬德兰修女,她死的时候就是一张布盖着,没有别的财富,但是每个人都尊敬她,她把一切都捐献出了。还有陈嘉庚,他们都是为国家和人类奉献自己。日本的松下幸之助,他做企业也是要报国。我很爱国,我觉得人应该发挥善,有机会就多帮助别人,这样我们已经够高兴了,死了也不后悔。
我从做事的那一天起,也没有想过一定要拥有多少财富,要有多少成就,只是一步步脚踏实地地走,一天天努力地做。上市的时候我也没有激动,心跳都不快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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