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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的号角,用生命奏响
“斯役之价值,直可惊天地,泣鬼神,与武昌革命之役并寿。”——孙中山
林觉民就义时,他的岳父陈元凯正在广州任职,托人连夜赶到福州报信,让女儿陈意映火速逃离。陈意映匆匆拖着8个月的身孕开始逃亡。
某日,不知是谁冒着风险将一个包裹送到意映居处,包裹里正是林觉民的决笔:“意映卿卿如晤”“吾至爱汝,即此爱汝一念,使吾勇于就死也”“吾居九泉之下,遥闻汝哭,当哭相和也”……
爱犹在,人不还。5月19日,悲伤过度的陈意映早产,两年后终追随林郎去了,郁郁而死的她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却直到百年之后,一位叫齐豫的歌手为她唱出了所有的思念和悲伤,“觉,当我看到你的信,我竟然相信,刹那是永恒。爱不在开始,却只能停在开始,把缱绻了一时,当做被爱了一世……我守着数不完的夜和载沉载浮的凌迟。谁给你选择的权利,让你就这样地离去?谁把我无止境的付出都化作纸上的,一个名字?”一首《觉(遥寄林觉民)》,唱痛了世间人。
同样是在5月,家住汉口的商人方家湜终于等来了儿子方声洞的来信。念子心切的老人直到展信前或许还在想,儿子要回家了,先跟家里打声招呼吧?等待他的,是熟悉的笔迹,和无尽的心碎:“父亲大人在上,这是儿子最后一次亲笔给您写信。当这封信送到您老人家手中,儿已不在人世……”“他日革命成功,我家之人皆为中华新国民,子孙万世可以长保无虞,则儿虽死亦瞑目于地下矣。”
几个月后,日本的王颖得知丈夫死讯。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丈夫临走前总和自己说“对不起”,为什么他在拍照时,会那么执着和深情地看向儿子……
千思万想,却等来一封家书;日念夜盼,却换回一纸绝笔。其实除了林、方二人的《与妻书》、《禀父书》,张磊告诉记者,起义之前几乎每个革命者都留下了临终的文字。如黄兴在给邓泽如的信中说:“本日即赴阵地,誓身先士卒,努力杀贼,不敢有负诸贤之期望……绝笔于此,不胜系恋。”广东李晚起义前日写下了《与家兄诀别书》,“任其事而怕死非丈夫也,余明知无济,只在实行革命宗旨,决以生命为牺牲”——陈意映和方家湜们的泪水,那个草木含悲的5月,润湿了中国乃至世界的许多角落。
“今天重读这些家书,会帮助我们走进英雄的内心。”张磊告诉记者,历史是有血有肉的,是一种最质朴的语言,历史上绝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圣人式英雄,只有在理解林觉民、方声洞们对妻子、儿女和父母的无限依恋、热爱和不舍,才更能震撼于他们那种“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的可贵情怀。
是啊,“吾至爱汝,即此爱汝一念,使吾勇于就死也”,这是何其难能可贵的舍弃?而当如此挚爱的亲情都不惜为理想舍弃;当慨然赴死的英雄,在当日中国大地已比比皆是;当革命之火,已成燎原之势——我们实已不难理解,何以后世史学者,会形成“没有黄花岗起义就没有武昌起义”的普遍认知;也不难理解,何以中山先生,会赞之曰“全国久蛰之人心,乃大兴奋,怨愤所积,如怒涛排壑,不可遏抑,不半载而武昌之大革命以成,则斯役之价值,直可惊天地、泣鬼神,与武昌革命之役并寿”。(记者张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