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值制约严重依赖出口企业

影响新增外商直接投资结构

成本上升导致生产需求改变

推动中国企业对外直接投资

自２００５年７月汇率制度改革以来，人民币相对于美元已经升值了４％，但与此同时，中国的对外贸易顺差在此期间仍在不断扩大。这似乎给人们造成一种印象，人民币升值对于减少中国对外贸易顺差是无效的。不仅如此，一些观点还借鉴日本的经验，认为人民币升值对减少贸易顺差无论是短期还是长期都是无效的。

人民币升值难道真的不会对中国的贸易收支产生影响吗？我认为，尽管人民币升值对贸易顺差的短期影响较小，但长期而言，人民币升值可以诱导中国的产业结构和需求结构发生变化，因此，人民币升值对外贸顺差削减具有长期效应。

从国际经验看，有限的货币升值并不能在短期内明显改变贸易收支。主要原因在于贸易收支的影响因素并不仅仅在汇率，同时生产和需求对汇率变化反应的调整不可能在瞬时完成。考虑到中国生产和需求结构的特点，任何寄希望于人民币升值导致贸易顺差减少的设想既不现实也不可行。除了国际经济学中“Ｊ曲线”阐述的一些规律之外，中国当前的生产结构和需求结构特点是产生这一现象的主要原因。

短期内汇率变化对贸易收支影响效果的微弱性，并不意味着人民币升值对于长期贸易收支不产生影响。从长期看，人民币升值将会迫使中国的产业结构和消费结构发生变化，进而导致中国贸易顺差的减少。

第一，人民币升值迫使部分严重依赖出口的企业退出市场。随着人民币的升值，国际价格衡量的中国劳动力的成本会相应上升。原先以低廉劳动力价格为基础的中国产品的国际竞争力将会受到影响，企业的利润空间也会随着成本的上升而下降。长期而言，部分企业将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倒闭或者将产品的目标市场由国际市场转向国内市场，中国的出口由此趋于减少。

第二，人民币升值影响新增外商直接投资的结构。人民币升值对要素成本的影响必然会影响外商直接投资。目前，发展中国家之间外资利用的竞争非常激烈。在其他因素不变的情况下，随着人民币的升值，利用中国廉价生产要素生产面向国际市场的外商直接投资将会因人民币升值而减少，与此同时，以占领中国市场为目的的外商直接投资则会因中国购买力的增加而扩大。由于外商直接投资企业是当前中国出口的主力军，因此，外商直接投资结构的变化对于中国贸易顺差的改变产生重要的影响。

第三，尽管消费调整和生产调整需要一定的时间，但人民币升值后产品价格和生产成本的长期变化必然会使需求和生产发生改变。人民币升值后，中国出口产品价格上升，外国对中国出口商品的需求减少，而中国的进口会随着外国产品价格的相对下降而增加。

第四，人民币升值推动中国企业对外直接投资。人民币升值一方面提高了中国企业对外投资的能力，另一方面加大了中国企业对外投资的动力。

应当强调的是，我们不能从日本的经验推断汇率对于贸易收支作用的无效性。的确，在过去的三十多年里，日元不断升值，而日本的贸易顺差格局并未发生变化。从长期看，中国不会出现类似于日本的情形。中国与日本的发展水平不在同一层次，企业的国际经营能力相差甚大，国内出口产品的主导力量存在很大的差异。

在中国贸易顺差加大的情况下，中国面对的贸易壁垒增多，与此同时，国外要求人民币升值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人民币升值对于缓解国际贸易纠纷具有意义。但我们必须认识到，寄希望于通过人民币升值实现短期内的贸易收支平衡是不现实的。旨在尽快实现贸易收支均衡的人民币的升值，不仅效果微弱，而且会对中国经济和世界经济的发展产生极为不利的影响。一方面，我们应当允许贸易顺差的暂时存在，另一方面，需要通过渐进的汇率调整和多方手段引导国内的生产和需求做出调整，避免贸易收支的长期扩大。（于津平 为南京大学国际经济研究所副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