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风暴横扫全球 中国能否对抗
2008年全球金融局势经历了上个世纪30年代以来的最严重动荡时期。本轮次贷危机的全面恶化升级,凸显出以美元为核心机制的 “金融资本主义模式”的和全球金融体系的重大制度性缺陷,而全球联手救援也预示着危机中全球金融体系在复杂的调整中寻找新的平衡点。
此次金融危机和历次危机最大的不同在于:这次危机是“累积性危机”,
危机的性质决定未来的走势,未来将是一个矛盾集中爆发,结构不断调整的时期。
1.全球金融危机的演化是否出现结构性拐点?
从全球金融市场本身的周期性运行分析,未来6个月市场正处在需要重新选择方向的重要时间窗口,即使全球金融秩序有所恢复,全球金融危机是否步入拐点,还要取决于以下3个决定性因素:
第一,取决于金融危机恶化的程度
全球金融市场秩序能否恢复?由于此次危机肇始于房地产市场,如果像惠誉国际评级机构所预测的那样,美国房价再下降10%,那么美国次贷产品还会出现新的问题。此外债务市场还有恶化可能。根据美国运通集团估计,全美无法偿还的消费者贷款达20%。目前美国信用卡债务规模超过9000亿美元、汽车及其他消费债务超过1.5万亿美元。欧洲在与美国次按资产相关的美国结构性金融产品方面的风险敞口依然存在。这些不确定性因素都将使整个金融市场暴露在一个前所未有和无法估量的系统性风险之下。
向实体经济全面蔓延的速度。次贷危机剧烈恶化对实体经济的可能冲击已经部分显现在先行指标中:10月20日当周,美国ABC国民经济指数从9月中旬的-66大幅下滑至-84,创1992年2月以来的新低。9月份,美国工业产值月降2.8%,成为1994年12月以来的最大降幅;欧元区第二季度投资、消费及出口同时下降,导致当季经济收缩0.2%,为欧元诞生以来首次负增长。日本经济第二季度GDP环比下降0.7%,折年率下降3%。在此背景下,亚洲地区出口增速下降,经济逐步走缓,全球经济步入下行周期。
此外还要警惕可能触发新一轮危机的潜在风险。
首先,金融危机的干预成本为全球滞涨埋下新一轮隐患。近期世界各国为了刺激经济和投资,采取双膨胀(宽货币、宽财政)的反周期政策,在金融恐慌和经济萧条期,扩张的货币和财政政策不大会造成价格水平的提高,然而短期的价格下跌,难改未来全球滞涨格局。当信心恢复,资本信贷市场解冻,货币乘数会重新放大。那么新释放的流动性流向何方?一般来讲,如果美国经济没有出现新的产业亮点的话,只可能流向消费信贷和能源等资源市场。而当下消费信贷受阻,过度的流动性就要流向资源市场,加剧新一轮通货膨胀,全球的物质财富再次由于美元货币虚增而稀释。
其次,警惕全球金融危机进一步触发新兴市场危机。多数新兴市场国家经济体制刚性、金融体系较为脆弱,在金融风暴的次生灾害下,新兴市场国家有三类可能成为下一轮的重灾区。一类是大量持有美国债券的中东欧国家。去年全球投资于新兴市场的7800亿美元中有3650亿美元流向中东欧,其中大部分购买了银行债券等金融产品。随着金融危机在全球蔓延,中东欧外资抽逃现象严重,无法偿还债务的风险十分巨大;一类是具有较大规模经常项目赤字和短期外债比例较高的新兴经济体,如巴基斯坦、韩国、印度等国,其本币均大幅贬值有出现货币危机的可能;还有一类是诸如澳大利亚、俄罗斯、巴西等资源类国家,随着能源和大宗商品价格的大幅回落,在国家收入锐减,以及赤字压力下会引发货币贬值、经济下滑等一系列严重冲击。
第二,取决于美元未来走向
美元升势究竟会持续多久?从未来3-6个月看,由于金融危机向欧洲和新兴金融市场持续蔓延,特别是随着全球信贷渠道的干涸,欧元区等许多国家银行希望利用美联储货币互换工具获得急需的美元,美元成为避险资产和应急资产,美国出于为后续向国际社会发债融资也极力稳定美元,这些因素有望支撑美元短期走强。然而美元近期的价格反转并不能改变美元中长期的价值下跌趋势,决定美元长期走向除了经济基本面和美元策略外,还有三大根本性因素。
美元在全球货币储备中的地位。尽管美元仍占全球24%战略储备,占11%世界贸易份额,然而全球外汇储备的币种结构发生了较大的变化,从1995年到2008年第2季度,美元比重降至62.48%,欧元从8.54%大幅升至26.99%。
美元享有的铸币税特权。在1977-2006年,铸币税对经常项目逆差的覆盖比率高达86.2%,美国绝大多数的经常项目逆差通过国际铸币税得以“抵消”,这也解释了巨额经常项目逆差和财政赤字为何没有导致美元大幅快速贬值的原因。而在近两年随着美国经济走软,美国的国际铸币税减少,使美元贬值逐步丧失了制动阀,国际铸币税已无法挽救美元信心的危机,表现为美元的加速贬值。随着近年来美国国际铸币税的抵消能力的降低,美元趋向疲软是大势所趋。
美元走势受制于日益严重的双赤字。双赤字始终是决定美元走势的长期根本性因素。随着美国大规模救市行动的展开,财政赤字持续扩大,美国负债率急剧上升,美联储资产负债表日益失衡,主权违约风险加大,据统计,2008年联邦赤字将达到创纪录的4550亿美元,2009年更会攀升至7500亿美元,因此美元救市债的发出极有可能成为美元贬值的导火索。
综合以上判断,美元走势的逆转和币值内在的不稳定性将引发全球金融市场新的动荡,加剧实体经济恶化的风险。
第三,取决于全球危机治理与政策应对的效果
金融大乱之金融大治。短期来看全球金融局势岌岌可危,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效果大打折扣,在美国财政状况日趋紧张的背景下,旨在缓解金融危机的救助政策将对旨在刺激经济增长的长期政策产生“挤出作用”;而货币政策自2007年9月以来8次降息的效果也逐渐减弱,联邦基准利率无力引导金融市场利率,再加上金融危机期货币乘数的杠杆收缩,消灭货币购买力的速度极快,货币政策也面临失效。
然而从长期看,对国际金融秩序进行全面改革的时机因为这场危机的加深而提前成熟。亚欧首脑会议和即将召开的G20全球金融峰会,就是重建新体系的萌芽。可以预期,这些会议的召开将在建立国际金融新秩序;制约主导货币国家本币扩张,建立多极化的国际货币体系与协调机制;以及平衡国际收支格局三个方面,对未来国际金融体系改革和全球金融格局产生深远影响,为全球化向结构均衡发展创造条件。
但是必须认识到国际金融新秩序和金融货币体系的重塑是一个全球性的博弈过程,美国为了维持在全球国际金融体系中的独霸地位,显然不肯轻易将美元的发行权拱手转让,欧盟也正在寻求欧元势力的上升,未来针对国际货币与金融体系的改革,金融制度的重大难题并非短期内能够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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