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保护
谁来保护圆明园?如何保护圆明园?
从1860年开始,多少有识之士奔走呼号,但却对这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而今,面对这座镌刻着民族耻辱记忆的园林,圆明园的保护却依然饱含争议。
1979年,圆明园遗址被列为北京市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经过多年整修,大部分山形水系得以恢复。“真实的遗址,真实的建筑,再加上绿化美化。”宗天亮告诉《国际先驱导报》,保护工作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没什么困难”。
而多数普通人今天提到圆明园,却很容易产生走进历史轮回的错觉:2005年的湖底铺膜风波,2006年浙江一机构要异地重建圆明园的“壮举”,以及圆明园湖心岛被当作私家花园出租的闹剧……一次又一次吸引眼球的风波,只能让人徒留一声叹息。
或许,对这座古老的园林来说,热闹只是别人的,而它却只有带着一身的伤痛,选择无言。
国宝回家:一条崎岖之路
与国际上不时发生的文物归属争议相比,中国流失海外文物回流多是通过民间购买
国际先驱导报记者晓德发自北京 文物就是民族血脉,让流失的国宝回家,是每一个炎黄子孙都无法释怀的牵挂。
两个多月前,中国文化遗产日前夜,由北京市文物局、海淀区人民政府主办,圆明园管理处承办的“圆明园流散文物回归活动首归仪式”隆重举行。十余件散落在北京市的圆明园石雕构件,被捐赠回归圆明园。
“一个民族的天才的最高化身之一是其文化遗产。这些被掠夺了文化遗产的男女公民至少有权要求归还那些最能代表他们民族文化艺术的珍宝。”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把无可替代的遗产归还给他的创造者》文件中如此感性地呼吁国宝回归创造者。然而,现实中促成包括圆明园在内的中国流失海外国宝回归,又谈何容易?
伤痛折磨数代文物人
罗哲文,国家文物局退休专家,解放前就开始致力于文物研究的这位八旬老人,提起流失海外的中国文物,明显动了感情。“看了之后感觉非常复杂,”罗哲文过去几十年中经常到国外博物馆参观,“看一次,难过一次。”
与罗哲文老人相比,牛宪锋在国外看到中国文物的第一反应是“好奇”。这位担任中华抢救流失海外文物专项基金会宣传部长的年轻人向《国际先驱导报》坦言,自己是带着感情在工作,“想知道那些文物到底是什么样的,因为很难有机会来看。”
牛宪锋今年3月曾去美国出差,其间他到了纽约和华盛顿收藏中国珍贵文物的博物馆。与中国国宝零距离的接触让他感慨万千:“原本应该在国内的膜拜和厮守,却要远赴万里之外只求惊鸿一瞥……如果真的在乎,谁都不应该心安理得。”
民间力量大于国家声音
5月18日,美国奥德赛海洋勘探公司从大西洋底的一艘沉船上打捞出价值约5亿美元的50万枚金银币。而西班牙方面却第一时间表示,这是一艘西班牙沉船,政府将通过外交途径解决问题,目的不是保护商业利益,而是保护国家遗产。
与国际上不时发生的这些文物归属争议相比,中国流失海外文物回流中,却似乎一直鲜有国家的声音,而多数都是通过民间购买来完成流失国宝的回归。“我觉得民间先行比较好。我们可以有主观的愿望,但政府出面操作起来相当复杂。”牛宪锋告诉《国际先驱导报》。
据介绍,民间先行,目前的主要方式就是私人购买,或由一些非政府组织出面协调、组织资金购买或在中间牵线搭桥,最终促成国宝回到中国。在这方面,最广为人知的例子,就是2000年和2003年,中国保利集团与港澳著名企业家何鸿燊先生先后花费巨资,将圆明园十二生肖中的牛首、虎首、猴首和猪首铜像从海外购回。
牛宪锋供职的中华抢救流失海外文物专项基金会是中国第一家以抢救流失海外文物为主的民间机构,2002年10月18日成立后,第二年即启动了“国宝工程”。“国宝工程是为抢救流失海外文物而启动的全面、系统、长期的社会工程。”牛宪锋表示,他们的初衷是希望能够协助政府,动员社会力量,通过回赠、回购、讨还等方式,多渠道促成流失海外的国宝早日回归。
家底尚未摸清
在西方博物馆中,收藏和展览圆明园珍宝最多最好的要数法国的枫丹白露宫。当年,为了存放法国军队抢自圆明园的文物,拿破仑三世的欧也妮王后主持修建了中国馆。“有国内专家到了之后说要看看馆藏的中国文物,他们都说不行。”牛宪锋告诉《国际先驱导报》,对方担心中国人看了后会“提出归还等要求”。
2002年12月9日,大英博物馆、巴黎卢浮宫博物馆等19家欧美博物馆、研究所联合发表《关于环球博物馆的重要性和价值的声明》,反对将艺术品特别是古代文物归还原属国。“我们当时组织了一些专家专门对此做了驳斥。”牛宪锋表示。
根据联合国统计,流失到中国境外的文物大约有164万件,分散在全世界47个博物馆。而国内则有专家估计,流散在私人收藏家手中的文物大约是这个数字的10倍!
事实上,包括圆明园在内中国流失海外文物数量到底有多少,没人能给出一个准确数字。“我们要先摸清家底,那些文物到底在什么地方,他们目前保存状况怎么样。”宗天亮的这个说法,得到了罗哲文和牛宪锋的认可。“要对流失的文物视具体情况分别处理,然后才能采取有针对性的办法让它们回来。”罗哲文表示,家底一日不清,全面回归就很难。说这番话时,老人像在谈自己的孩子一样充满感伤。(国际先驱导报记者晓德发自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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