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谁解传承“困局”
7月19日,沙河市十里铺村。
拜访沙河藤牌阵的传承人胡道正,有村民指路:“在梅花亭咧。”那里正是藤牌阵的操练场!单是想像一下老当益壮的胡师傅手持虎头藤牌威风八面号令战阵进退的场景,就足令人兴奋了。
然而,野草齐膝,空荡静寂的操练场和油彩剥落的梅花亭里三五位坐在石墩上摇扇纳凉的老人,倾覆了我们所有的想像。
“没办法,村里的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摆个最简单的小阵至少都要8个人,光我们几个老头子可不行。”几位老人中最年长的一位,正是唯一懂得藤牌阵全套阵法的胡师傅,年过80的他不善言辞,提起日渐荒疏的阵法,只是频频摇头。
据了解,沙河藤牌阵沿袭的是明末清初古战场上克敌制胜的阵法,现已进化成了防身健体的竞技形式和民间艺术助兴表演活动,这一独特的民间艺术形式在国内都属罕见。
据说,最初传功的“祖师爷”,是明末闯王李自成兵败后流落藏匿在十里铺村的军官,安全起见,留下了“只传男,不传女,只传本村人,不传外地客,谁传外村人必死”的训诫,而且操练者只准操习一种兵器,且不允许对阵法进行文字、图形记录。
于是,几个世纪以来,能够操练藤牌阵的人,仅限于十里铺村的男性村民,70多种阵法没有留下任何文字记载,只有少数几位“藤牌会首”能够通晓全套阵法。
随着岁月的流逝,现在村里懂得全套阵法的人只剩80岁的胡道正,就连只精通一门兵器的人都极少有60岁以下的。
胡师傅62岁的徒弟陈世景说,近年来,为了藤牌阵不致失传,村里办过“速成班”,传点基本功,“摆摆花架子”,可就这十几二十天的时间,年轻人们都抽不出来。
前年,村里还想培养4个藤牌阵鼓的接班人(现在村里最年轻的打鼓人都已66岁了),可用了两年时间也没培养出来。
“人家上学的上学,养家的养家,只有过年才回村,匆匆过个年,基本功还没恢复,就又该走了。”陈世景无奈地说,村里每年都想把阵法好好操练操练,但每年都实现不了。
最近,胡师傅入选了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传承人,村里趁“热”把藤牌阵操练纳入了村小学的体育课,老人们教习的热情很高,但是一来仍是“传男不传女”,二来有些家长怕孩子受伤,不愿意孩子操练,传承情况还是不太乐观。
事实上,遭遇“传承困境”的远不止沙河藤牌阵———创作人员后继乏力的问题一直困扰着武强年画的传承者,到去年,武强县从事木版年画的专业创作人员还不足60人,制约了内容的创新和技艺的传承;耿村民间故事传承人靳景祥的两个儿子、五个女儿,没有一个愿意跟他学讲故事的,小孙女有些感兴趣,可这孩子今年才7岁;磁州窑烧制技艺传承人刘立忠也曾亲身经历过一批批技术工人的流失,连他的师妹和曾经辅导过的学生都散的散,转行的转行……
“非遗”的传承有别于课堂教学,它需要师傅将技艺手把手教给徒弟,作为徒弟也需要朝夕磨炼,甚至成千上万次的实践,而且许多传承人体力、精力有限,无法带太多徒弟。最重要的一点是,“不赚钱,又不顶吃饭穿衣,没有人想学它”,这是许多“非遗”传承人最深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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