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初次来,只有通过服务生的指引,才会知道有一个通往二楼的楼梯。“我们老板说了,不用告诉来吃饭的人上面是做什么的,只有能准确报出家门的人,我们才会指引一下,老板警告过我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服务员说。记者顺着楼梯来到二层,马上有人过来警惕地询问来找哪位?即使没有挂牌,访客也会清楚地看到这里之前应该是一个小招待所,还有前台以及接待人员守在那里。只有继续往里走才会发现这不是普通的招待所,除了一个个房间外,还多了一些展示地方特产和名烟名酒的柜子。墙上的名人字画也在提醒来人,这曾是有些文化内涵的接待场所。
据吕蒙介绍,这家县级驻京办已经成立超过20年。自从2001年来北京工作后,吕蒙就很少回老家,前两年,他把父母也接了过来。吕蒙告诉记者,除了那些有职务或是公务员身份的驻京办主任,其他的人大多都不愿意再回去。吕蒙认为,清退令下达后,那些县级驻京办“船小好掉头”,倒是那些发达省份富裕县的驻京办,需要处理的“后事”繁琐。他说:“那些已经在北京购置了产业的驻京办,6个月处理时间基本不够用,如果处理得太着急,弄不好还会造成国有资产的流失。”
吕蒙和家里人现在都已适应了北京的生活,面临清退大限,他心情格外复杂,“谁不想在发达的首都生活?我只有听从县里的指示,只是现在的政府部门职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我们出来这么久了,再回去就算级别上有所照顾,但以前的岗位肯定没有了,一旦安排不好就只能赋闲在家。我现在从心底里希望那些我接待过的领导能记得我的好。”
个体生存
留一两个人开张
更多的相对贫困地区的县级驻京办则转化成了个体存在,通常一两人,租一间房就“开张”了。其中,北京站、北京西站和三元桥是“黑驻京办”比较集中的地区。上周,记者来到北京西站附近羊坊店的一个小区,这里的老住户都知道,小区里曾经有超过10家的挂牌驻京办,现在,这些牌子已经很难看到了。一位乘凉的大爷告诉记者,“牌子没了,但人还没有撤,不过确实比以前人少了,也没有原来那么多人到院子里来找他们了。”
在《驻京资讯》李罡的推荐下,记者联系到安徽省某县级驻京办的负责人于平(化名),当时他刚将一名来京上访人员送上回安徽的火车,正满头大汗地从火车站往回赶。他说:“干六年了,我其实就是跑腿的,名义上是联络处主任,其实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做,比《驻京办主任》里描写的主人公差远了。”
回忆起初来北京的艰辛,于平充满了感慨:“2004年,我作为县里的招商小分队成员被派到北京,后来这个小分队逐渐演变成驻京联络处了。刚开始,县里只拨付了3万多元的经费,只够房租、水电、电话费和差旅费,最尴尬的就是没有招待费,那个时候已经有人在议论驻京办主任的腐败问题了,但我们要省吃俭用才够花,真没有多余的闲钱腐败。”
“我们也知道有些驻京联络处的形象不太好,在小区租房子、人员经常变换,有时候还乱停车,但是有些事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我们要面临‘零上访’、 ‘一票否决’等巨大的考核压力。”
在于平看来,不管是上网推广也好,转成企业经营也罢,还是像他们这样的个体生存,总是有需要才会存在,“存在即合理”,“我不像有些人那样想留在北京,我希望在老家安享晚年。希望有一天不再需要我们这些人跑项目、做联络、搞维稳,希望黑驻京办成为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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