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代孕妈妈有一个房间,房间里只有简单的家具,代孕妈妈也不会有太多的私人物品放在房间里。
本报25日关于“深圳高薪女外包生育权”的报道见报后,该话题在网络上掀起轩然大波,网络引出的话题有:代孕女与客户之间的交易是否正当?代孕女与孩子之间是否存在血缘关系或法律关系?代孕女“出借”自己的子宫是否意味着孩子与代孕妈妈之间的关系“断绝”以及代孕是否有法律、道德、伦理等方面的争议?
“代孕”话题进入深圳已近10年,但活跃期却在今年,自称已拥有10年代孕行业经验的××代孕网站负责人樊某华告诉记者,经过10年的发展,“代孕”已经从地下交易走到了市民日常生活的视野中,因“不孕不育”而产生的“代孕服务”更成为不少高职高新职业女性“生育外包”的重要手段。
“拿到钱以后,当然是回老家。现在没有想太多,只知道要用这10万元来赚更多的钱,让家里的人过上好点的生活。”
——代孕妈妈小松
代孕妈妈的真实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她们为什么会选择做代孕妈妈?近日记者有机会走进某个代孕妈妈比较集中的地方,了解这群生活在灰色空间的年轻妈妈。
“要让家人过上好生活”
近日,在一个偏僻的小区公园里,今年刚22岁的小松坐在阳光底下,享受这冬日里的一丝温暖,手不自觉地抚摸自己的大肚子,肚子里的胎儿已经8个月大了。这,是她的第一胎,可这个孩子和她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因为她就是一名“代孕妈妈”。
“孩子的父母不介意是男是女,所以我也不知道性别。”爽朗的小松说,怀上小孩,体会到“十月怀胎”的辛苦后,她才明白母亲的伟大。
马上就到春节了,与以往的春节不一样,虎年的春节小松估计要在产房里度过了。“10万元,是我以前不敢想象的数额。”家在梅州的小松,是家中的老三,父母靠着家里几亩地,好不容易把家里四兄弟姐妹拉扯大,“拿到钱以后,当然是回老家。现在没有想太多,只知道要用这10万元来赚更多的钱,让家里的人过上好点的生活。”22岁的小松说话时很轻松,似乎把代孕这件事看得很淡。
“我的目标很明确,18岁出来打工,没有学历只能在工厂里打工,干什么人都能干的活儿,工厂时不时要加班到晚上11、12时,第二天7时又要爬起来,累死累活,每个月也才有千把块钱。还不如趁年轻的时候,狠赚一把,为以后的生活作打算。”小松说,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家里的人都能过上好的生活,不再为钱而烦恼,“这社会没有别的,就是钱最大。”一脸孩子气的她,口里说的却是很现实的话。
集中居住保姆“照顾”
几个小时聊天下来,小松放松了对记者的戒备,还把记者带去她的宿舍。
在一幢商用住宅楼的10楼,穿过阴暗的走廊,来到了小松宿舍。走进门,小松两名“室友”刚刚吃完饭,斜躺在沙发上,一名年轻的保姆正在收拾碗筷。偌大的套间里,有一个洗手间,一个阳台和一个厨房,阳台上还有一台洗衣机。
据小松介绍,两名室友都是前两天刚走完胚胎移植,斜躺着是因为这样对胚胎“着床”有帮助。而保姆的存在,一方面是照顾她们,另一方面是为了“看着”她们,一旦发现谁心理有负担了或有别的想法了,就马上通知人来。
记者看到,小松的宿舍大概120平方米,三个房间,每个房间大概10平方米,里面有一张单人床、衣柜、一张小桌上放着一台小电视机。
“平常看电视的时间不会太长,因为合同里有规定的,其余时间一般就是看看书、听听音乐。”小松说,不同的客户对代孕妈妈会提出不同要求,而这些则是代妈怀孕期间的“任务”。“之前一个代孕妈妈,她的客户寄来了一整套的国乐CD,说是希望孩子以后在国乐方面有天赋。”小松说。
小松说,成为代孕妈妈以来,她的生活每天就是睡、吃、看书、听音乐和看电视,很少到外面,一般也只是在楼下走走,在外面的时间不会超过两个小时,一方面是因为合同约束,另一方面也担心“肚子”出问题了,那就“人财两失”。
卫生部曾出台法规,《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里对医院或医生实施辅助生殖技术的范围有明确规定,绝对禁止代孕行为。然而,却没对实施代孕行为或捐卵行为的其他法人或机构作明确规范,因此,代孕机构一直游走在法律边缘的“灰色地带”。
“代孕”已渐形成灰色产业并普遍地出现在公众视野 某“代孕”网负责人表示:
“一般都是客户找上门的”代孕妈妈多是熟人介绍
从原来隐蔽在“地下”到现在普遍地出现在公众视野里,代孕妈妈这行当出现了什么样的变化?据××代孕网站负责人樊某华表示,10年以前,他做成的第一单代孕生意是他一个人完成的,而现在他有一支20多人的“团队”,从招聘代孕妈妈和捐卵“志愿者”到医院的“一条龙服务”,再到代孕妈妈的“专责管理”。
“一般都是客户找上门来的,所以没有专人去招揽客户,而且代孕妈妈难找,客户多了没有代孕妈妈一样做不了。”樊某华说。代孕妈妈十有八九是原来做过的人介绍工厂的姐妹过来做的,其余靠招聘的“专员”在工厂发布信息。
一旦客户签了代孕合同后,网站会负责联系长期合作的医院,为客户作“试管婴儿”和代孕妈妈的“胚胎着床”。“我们都是给了几十万元给医院作保证金的,所以一般不会出现大的问题。”樊某华说。
樊某华也表示,最关键的是代孕妈妈的“照顾”上,因为在这一阶段出现问题的话,网站一方面要赔偿客户,另一方面还可能惹上麻烦。
代孕妈妈“出借子宫”
樊某华坦言,代孕行业从一开始到现在正如外界所想的,存在很多混乱和备受争议的地方。“2008年以前,整个行业都处在地下封闭状态,只有一小撮人知道,但是因为媒体的报道,让‘代孕’现在成为公众熟悉的字眼。”
据樊某华介绍,2008年以前,代孕行业以人工授精为主,受精胎儿的卵子和怀育胎儿的子宫来自同一母体,因而受到公众大范围的质疑和责难。
樊某华说,而随着试管婴儿手段的成熟,大型代孕中介开始转型,代孕妈妈只负责“出借子宫”,子宫和卵子来自两个不同的母体,这也是借鉴了国外的经验,“让胎儿和代孕妈妈之间不存在遗传关系。”樊某华表示,“人工授精”已成为了代孕行业内的一条“高压线”,“碰了,公安机关就可以找我们麻烦了。”他说。
代孕到底犯不犯法?
据记者了解,依照我国现行法律,捐精的行为有明文合法的规定和规范的机构统一管理,但是“捐卵”或者“买卵”的行为并没有相关规定。“我们有法律顾问,知道如何避免违法和可能引起的法律纠纷。自然受孕、人工授精两条‘高压线’我们不踩,就没有违反法律。”樊某华说。
据记者了解,卫生部曾出台法规,《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里对医院或医生实施辅助生殖技术的范围有明确规定,绝对禁止代孕行为。然而,却没有对实施代孕行为或捐卵行为的其他法人或机构作明确规范,因此,代孕机构一直游走在法律边缘的“灰色地带”。
巨额佣金背后存风险
昨日,记者登录了“××代孕”的网站,以客户的身份与在线客服聊天。通过聊天,记者发现,虽有巨额佣金,但是代孕妈妈的利益并没有得到多少保障,发生意外时,代孕妈妈的行为潜伏着巨大风险。
“万一代孕妈妈发生意外,小孩受到伤害怎么办?”自称是副站长文颖的人在网站上回复表示,代孕妈妈的日常生活都有专人照顾,而且她们在签合同时,就订下一系列规矩,包括不能用电脑等辐射性电器,限制看电视的时间,日常外出的活动的时间和范围都有明确的规定。因此,代孕妈妈不会发生意外,即使真的发生了,他们会负责赔偿。
“是赔偿给谁?”“客户。”副站长文颖说。随后文颖为了慎重起见,留下了QQ号码,并不再回答记者的提问。
专家说法:“代孕”涉及情感伦理问题
记者就代孕妈妈问题采访了深圳律协未成年人保护法律业务委员会副主任张海霞。张海霞认为,从现行的法律来看,代孕妈妈涉及一系列的情感、伦理的问题,但是不能说代孕妈妈的行为违反了法律。
张主任解释说,卫生部的《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作为部门的法规,有明确的行政责任人,即禁止医院和医生实施辅助生殖技术从事代孕行为,相当于国家从源头上禁止了代孕妈妈的可操作性。但是这一规定并不对代孕妈妈、寻找代孕的家庭和代孕中介产生约束作用。“据我所知,现行的法律,并没有对代孕妈妈、家庭两者之间的关系作约束和界定。”张主任说。
张主任表示,如果是因为生理上的缺陷,夫妇双方不能生育,而不得不寻找代孕妈妈来生儿育女,这是值得同情的。
但是,张海霞明确表示,对因为经济、成本因素而寻找“代妈”的行为,“这无论是从心理上,还是生理上都不可取,胎儿不是货物,可以寄存;它在母亲的体内是有感觉的,感受来自自己母亲的关怀和爱护本身是孩子的权益之一,但是它现在感受的却是来自第三方,这无论是从伦理上,还是道德上都非常不可取。”(刘启达 廖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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