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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美国“亚洲再平衡”战略与亚洲秩序的改变
美国通过欧债危机,使欧盟欧元地位动摇,资本流向美国,修复美国资产负债表。而中日钓鱼岛之争背后是美国亚太战略再平衡。按照美国自己的话说,美国亚太“再平衡”政策的目标是促进地区内稳定、和平、繁荣。然而,事实恰恰相反,美国提出“重返亚太战略”将整个军事部署也向东移,试图制造出美国的存在和军事威慑,这完全服从于美国的经济和政治利益的需要。
首先,是美国试图重建亚太贸易框架。近两年,随着国际经济重心从大西洋两岸向太平洋两岸转移,TPP正以超乎寻常的速度发展并呈现出进程加快,规模继续扩大以及推进力度加大等特点。从2010年开始,TPP谈判已经进行了九轮,再加上日本已经宣布将参与TPP多边谈判,这样参加TPP的国家达到10个,即包括美国、澳大利亚、智利、马来西亚、新西兰、秘鲁、越南、文莱、新加坡和日本。作为第一个跨越太平洋东西岸,覆盖亚洲、拉丁美洲和大洋洲的多成员自由贸易安排,随着美国决定加入TPP,TPP从一个不见经传的小型FTA,成为一个号称“高质量的21世纪”自由贸易协议,引起了全球的广泛关注。
亚太是美国的重要贸易伙伴,美国前十大贸易合作伙伴中,有6个来自亚太地区。更加重要的是,全球经济重心正在从大西洋地区向太平地区偏转。全球经济与贸易重心正在发生转移。进入新世纪,国际政治经济格局发生了巨大变化,新兴国家的快速崛起冲击着以美国为首的全球力量架构,特别是近年来,亚太地区的重要性日益升高,其人口总数、GDP总量均占世界第一。其中,仅APEC成员国人口数量即达27亿,占全球40%,各成员经济总量占全球一半以上,贸易量占全球总量的40%以上,亚太地区市场正成为全球最富有活力的市场。
对此,如此之大的外需市场和贸易利益,美国自然觊觎。美国著名智库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估计,一个没有美国参与的亚太自贸区可能使美国公司的年出口至少损失250亿美元,或者约20万个高薪岗位。为扭转这种状况,美国急于通过TPP,充分发挥其技术和金融优势,打开更多的亚太国家市场,以提升出口总量,助力美国实现由“消费驱动”向“出口驱动”的转变。
当前,韩国、泰国、菲律宾、巴基斯坦等国都流露出要加入TPP的意愿,而美国最大盟友的日本也有意谋求加入。数据显示,一旦日本加入,TPP成员国GDP总量将达到22.3万亿美元,占世界35.5%,成为世界最大自贸区,几乎可以与APEC的规模相匹敌。而与TPP通过法律约束不同的是,APEC由于缺乏制度性约束机制,在推动贸易自由化和便利化上的作用较为有限,存在被边缘化风险。如果TPP基本框架搭建完毕之后,中国周边则可能形成新的“跨太平洋贸易壁垒”。
其次,引入战略竞争,美国“重返亚太”加剧亚太海洋与岛屿争端。亚太安全环境趋紧,试图凸显美国在亚洲的军事和政治存在,中日钓鱼岛、中菲黄岩岛、中国与越南等国的南海之争等都有美国的身影。中日两国分居世界第二、三大经济体,两国的经济总量堪比美国,遗憾的是,两国都是出口导向型的经济体,持有世界上最大规模的外汇储备,但是本国货币在全球货币体系中却无足轻重。日元从上世纪80年代的国际化基本失败,而人民币的国际化刚刚起步,“清迈协议”只是东亚货币合作的雏形。1971年,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东亚国家却纷纷采取了钉住美元的汇率政策,“布雷顿森林体系2.0版”在东亚复活了。换句话说,全球经济最具有活力的东亚成为美元货币圈。东亚地区的经济合作,尤其是FTA与货币合作都是区域一体化的关键步骤,也是东亚迈向自立的基础所在。
2008年金融危机暴露了美元独大的种种弊端,中日韩的FTA谈判、货币互换协议以及互相持有对方国债都具有重大的战略意义。货币合作之难在于,货币是一种信用,只有彼此相互信任才能真正展开货币合作。欧洲一体化有赖于法德轴心,其在东亚的映像,就是中国和日本,以中日为核心的亚洲一体化严重受阻,其收益者恰恰是美国,这是延续美元霸权所需要的。
我们并不认为,美国所做的一切是阴谋论使然,恰恰相反,这是美国的阳谋,美国当前的短期政策一定是为美国长期的战略利益服务的。不可避免地,全球板块的重组与轮动注定让亚洲,乃至世界入多事之秋,一个超级大国与一个新兴大国的竞争大幕才刚刚拉开,中国必须有足够的实力,但更需要有足够多的智慧。(张茉楠 国家信息中心、中国国际问题研究基金会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