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萌:而且硬度也相当了得。
张洪涛:硬度比水泥硬,厚度两三米厚,那是不得了。
李小萌:把机器扎到上面。
张洪涛:机器扎到上面,激起扎裂了,报废了。所以外国人也挺可惜,他租给我们的,当然他要自己负责了。这个都是小问题,就是没取到样品。
李小萌:辞职。
张洪涛:辞职,没错,我回到北京就辞职了,我说我引咎辞职,我说怎么搞的,老天不帮忙,后来领导说了,戴罪立功,再给我干一轮,看看行不行。
李小萌:这三年您就是戴罪立功。
张洪涛:所以我的压力就是忍辱负重,非常难。
李小萌:不知道您身上承担了这么大压力,以为这次就是一个捷报报出来,这么简单,其实每一个捷报背后都是有相当复杂的一个过程。
张洪涛:十年磨一剑,这个十年不是那么好过的,从1997年开始我们就上了,连续两年的研究项目,就是追踪,国外怎么做的,水合物可能不可能存在,从理论上有没有希望,从实践上从哪个路子走,我说这样,连续两年到南海去干干看,南海,第一年拿出五百公里地震路线,直线走,只要能产生了BSR,就有希望,什么叫BSR?当地震波下去再反射上来,碰到泥土,淤泥反射上来的一种样子,碰到天然气水合物以后,因为水合物是一层,再往下走一点,再反射上来晚一点,相当于我们光学里面的双折作用。这个叫海底反射,四反射波,英文叫BSR,没想到第一年五百公里里面,立刻我们解释出150公里的天然气水合物的反射波的特征。
李小萌:您的这种信心从一开始关注到天然气水合物这个领域,可燃冰这个领域,就始终没有恍惚过,没有动摇过?
张洪涛:在2004年我们在德国太阳号上面取样的时候,我的心情是,现在看来是不太容易理解的,外国人也不容易理解,休斯教授,顶尖的,人家叫他天然气水合物之父,老先生跟我两个人我们睡不着觉,我们就起来商量,说这家伙,明天第一次保温取样,保温保压取新,我们说会不会成功,会不会失败,我说看你了,你不是说55%嘛,他说我也打鼓,这样吧,不睡了,起来,我们就在甲板上,取样器长三米左右,三米是浅颜色的镀层,我就在上面画了一匹马,马道成功,他写了一颗红心,旁边用德文写的上帝保佑,后来两个女科学家也睡不着起来,因为她们怕炸锅,但是她们又觉得应该成功,画了几个小天使,写了几句诗,这个诗是德文的,我也看不懂,他们告诉我是美好的愿望的意思,要取到天然气水合物。所以压力非常大。
李小萌:但是现在我们像您说的2004年包括这一次的技术,包括工具还是依赖于其它国家的?
张洪涛:是的,但是我们在十五期间,我们取样器有国家的863支持,已经研制成功,水平跟它一样大,因为它还有很多配套设备,所以不能用于这次勘探,但是它的概念的机器和有关的配套设备正在研制,核心设备已经研制完了,成功了,我们在湖泊里已经试验了,但那么深的水还没有试验,它取决于方方面面的条件,包括材料,包括配套的设备,特别是包括电缆相应的一种后勤的保证,所以这个工作现在正在做。
李小萌:什么时候能够真正攻克这些,把它变成一个民用的可用的能源,这个时间表您心里有吗?
张洪涛:国际上的时间表基本上定在2015年到2020年左右,我们国家如果向前赶,晚他们十五年到二十年,大概2050年左右,我想通过努力能跟他们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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